斑胸草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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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最后一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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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没有写年纪,大概率是忘掉了。

转眼年又到了尾声,这一年过得很快很简单,上半年在过别人的大四,下半年在过自己的大四。上半年温暖而满足,下半年清寂却满足。上半年依旧浪过了很多山野,下半年90%的时间都宅在桌子前面。本来以为自己会难以忍受一个人的时间,但事实上没有什么是难以忍受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我们总会给自己找很多乐子,然后如果沟通不畅,两个人就越走越远,沟通得畅,大概就能变成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才没有)

一月

整个一月一直到二月初都几乎在和陈熙尔马不停蹄地奔走。

先去鄱阳湖。这里算是一个有点念念不忘的心愿,毕竟之前一直说鄱阳湖要修坝,在修不修修了之后怎么样都未可知的情况下,只想趁还有机会,去看大片的鹤群。很多细节在时隔11个月之后早已忘得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有一些林林总总的片段。

一月的鄱阳湖好冷,早起在漫天的苇丛里游荡时,草地的露水会把鞋子整个浸湿,然后寒气侵入脚趾,冻得非常透彻。想找的斑背大尾莺肯定是看不到的,但是按照剧情发展,它一定会出现。当我忍着腹痛蹲在芦苇里解放自己时,它很快乐地在我身后的芦苇里鸣唱着,就像当年我在密云水库的芦苇里解放自己时,在我身后咕咕叫的黄脚三趾鹑一样。

至于梦想中的鹤群,确实有看到大群的鹤和东方白鹳,但它们多数时候以单筒里因为扰流而飘摇的影像的形式存在,鲜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奇景,那种壮阔倒是在不那么大的天津北大港体会得比较深刻。

后来我们辗转到婺源,白腿小隼和中华秋沙鸭都没什么惊喜可言,倒是那群短尾鸦雀,叽叽喳喳地突然出现在羊肠小道边,带来了最多的快乐。

短尾鸦雀/小鹀

从婺源出来准备前往浙江古田山,完全没有研究地图的我们直接买了去往衢州的高铁,准备与绿协大部队会合,临行前才突然发现这种路线设计兜了个大圈子,打个比方就像想从北京城里去沙河水库,却选择了先坐高铁去天津,再坐大巴去沙河一样。

在古田山整个就像度假一样,保护区的宾馆非常舒适,暖和、床软、伙食极好,保证了每天的充沛体力。林子里虽然没什么鸟,但爬核心区原始林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踩着落叶在陡坡上行进,一不小心就会滑跌,尤其是没有穿登山鞋的朋友们,整个运动鞋都扭曲得无法恢复。但越是在这种环境下,越是激发出我的野性。喜欢爬到一半突然停下透过重重树枝看大拟啄木鸟的红色屁股,喜欢把重心压在一条腿上站着,喜欢下山时戴上手套借着一棵棵树的缓冲飞一样地冲下山,只需小心不要因为踩到地上隆起的根或石头而崴脚。

不过临走时并没有什么留恋,毕竟架不住每天都把小腿走到废呀。已经玩够了,暮色四合里看过了白鹇偷偷摸摸地回到林子里,听过领角鸮单声的呼啸,也终于见到了大拟啄木鸟本尊(笑),好像没什么遗憾。

回到北京屁股还没坐热,就带着满心期待和朋友们飞去云南。现在看来,初到云南的兴奋和“终于要离开云南”的兴奋程度几乎一致,回来之后看鸟的热情骤减一半。大概云南之行是我变成一个佛系鸟人的重要转折点吧。

来凤山仿佛是整趟里看林鸟最舒服的地方,想一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初来乍到,啥都没见过,什么都是新的,还好运气地几乎都能看到。二是气温适宜,阳光正好,不需要拗过脖子治疗颈椎病。记得刚到门口的时候一大群银耳相思鸟就在路边小树里蹦跶,塑料得好像不要钱一样。记得懵懂的我和陈熙尔以为黄腹扇尾鹟很高级,列为心中梦想,进门刚看到的时候它在林下光斑处动来动去,觉得非常幸运,却没想到它在云南常见到不行。然而我第一次拍好它却依旧在鸟坑里,不得不慨叹一下。

黄腹扇尾鹟/小鹀

1.27到达盈江。开去的路上我们车上三人睡得东倒西歪,天昊几乎疲劳驾驶,醒来睁开眼被刺眼的阳光晃到,看向窗外感觉热烘烘的,像极了16年夏天从版纳启程往北走时飞速略过的热带景象,只是沿路使劲幻想也没有看到什么钳嘴鹳。

刚到盈江就要去盏达河找鹦鹉,然而有时候勤奋是没有用的,傍晚时分什么都没有等来,倒是看了几只被大总管揣在兜里从帝都运过来的普通朱雀。看到鹦鹉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了,却没有好运气到一去就看到。相反是在快要失去耐心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在旁边大爷的通告下)找到,顺便附赠一只灰蓝姬鹟小雌鸟。那一个早上我们很早就蹲在那条沙土路上,我很无聊地走来走去,踢踏着碎石,赶不走浮于眼前的困意。现在能想起来的比较快乐的事大概就是抱着单筒看了老半天蓝喉拟啄木鸟,和与赤胸拟啄木鸟的重逢吧。不知为什么拟鴷们很戳我的萌点,我时常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树枝上的小绿点发呆,这时小喵会好奇地问我究竟在看什么,其实就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蓝喉拟啄木鸟啦。

蓝喉拟啄木鸟/小鹀

傍晚沿着曲折的铜壁关到达那邦村。铜壁关这条路很有意思,只要有一个人因为上厕所或者停车这种事而从队伍掉线,就会来一只新鸟,我和小梅上厕所召唤出两只纵纹绿鹎,天昊去停车召唤出一只白点翅拟蜡嘴雀。其它时候像我这种在队伍屁股后面全程掉线的人就只能捡剩下的看。在铜壁关看鸟除了脖子痛之外也还算快活,在这里我们几个人达成了一种“形容鸟在哪里”的默契,在植被茂盛的云南,无法分辨这是什么植物那又是什么植物,只得发明一个叫做“黑洞”的东西。黑洞是什么?顾名思义,鸟们在这里飞进飞出,但因为植物太多,里面很黑,啥都看不见。于是这样的对话就会出现:

“诶诶鸟在哪呢!”

“就那!就黑洞里面!你仔细看一下!在动!对对就那——”

“噢噢噢我看到了我的马鸭!”

描述方位这种事情有时真的让人头大。昔马古道第一次(没)见到小绿鸟(长尾阔嘴鸟)的时候,就和陈熙尔吵了一架,原因是叫他描述小绿鸟在哪,他说:“在那!那!就那个叶子后面!”然后就闭嘴开始看,结果最后也没看到(一脸黑线)。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忍不住一团火气往上冒。

典型通过捡破烂获得的橙胸姬鹟/小鹀

线尾燕/小鹀

到达那邦之后,依旧穿着羽绒服的我心想——这可真是热带了。这个热带风情小村里,肉垂麦鸡在草地上的白领八哥之间散步;绿喉蜂虎停在大芭蕉叶上,试图与背景融为一体,然而一抹蓝色还是出卖了它;彩鹬只偷偷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又隐去了;线尾燕在大河的浪花上翻飞,在偶尔能用望远镜对上的瞬间可以看到它背上的辉光;疑似长嘴捕蛛鸟的叫声在一户人家门口的树上响起,但一想凑近就飞走去,成为我们十几天的遗留物种之一。车辆在沙土路上行驶过撩起的灰尘配合刺眼的阳光加剧了炎热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站在国界这边的芭蕉林里看对面缅甸人民的人来人往有一种做梦感。

从那邦返回盈江时去了人生中第一个鸟坑,早上六点坐在阴冷的林中鸟棚的感觉有点变成了心理阴影,安静、快门声、布景中流水的滴答声加深了这种冷意,坐久了整个身体慢慢僵硬,站起来时都险些一个踉跄。

这之后蹲了很多鸟坑,甚至时间分配逐渐变成蹲坑占大头而“野看”占小头。在不断蹲坑的过程中可以发现自己的兴趣所在——“野看”自然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在坑里的各种“俗货”和“艳货”中找有意思的小鸟,比如灰喉柳莺、蓝短翅鸫之类的。但会来鸟坑的小鸟也就那么一些,想要来两个比较奇特的也不容易,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来了一只光背地鸫,在座的聚聚们居然无聊到开始翻光背地鸫分成三个独立种的原始文献,最后拍板决定这是“喜山光背地鸫”……

虽说喜欢野看,但在二台坡林子里穿梭的那段时间却让我心态爆炸,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时间太紧,可能是走得太快,可能是目的性太强,深林里一行人快步穿梭,各怀心事,怪异得让人心烦意乱。如果让我再去一次高黎贡山,我可能说啥都不会再爬那段山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照片就给人一种热烘烘的气息,可能是因为我拍糊了吧……白领八哥/小鹀

鸟坑里期待的一些小神奇……褐灰雀/小鹀

小喵说我们运气贼差,有点想反驳,但想想好像也没错,比如一个大猫(头鹰)都没看到,比如唯一一种犀鸟竟然是在昔马古道上看到飞过的花冠皱盔,而在著名洪崩河却啥都没看到,比如在紫溪山除了栗臀鳾一无所获,比如还与好多好多期待之中的鸟种失之交臂。但一转念,对我来说也有很多惊喜吧,比如在去不了黑颈长尾雉坑的时候意外在环颈山鹧鸪坑里看到黑颈长尾雉,比如在瀑布下面发现一个大蜂巢和快乐进食的黄腰响蜜鴷,比如和栗头地莺躲猫猫,比如第一次走二台坡时看到曾经翻图鉴时心心念念的斑胁姬鹛,比如意外走在队尾捡到一小群鸟浪,竟然是黄喉雀鹛,甚至比如从剑嘴鹛坑里走出来时只有小喵眼尖一眼看到的褐背鹟鵙,天知道我六个月后在版纳看到它并一眼认出来时有多么兴奋。

(然而懒惰如我爬山的时候几乎都没有带相机,所以就没拍几张照片)

看了17天鸟,逐渐审美疲劳,最后的日子里对看鸟充满了抵触的心理,只想多睡两分钟或者吃点好吃的,离开云南时只想赶紧回贵阳嗦粉,不想再举望远镜了。

二台坡画质极差的斑胁姬鹛/小鹀

二台坡画质极差的绿喉太阳鸟和纹喉凤鹛/小鹀

白尾鳾的唯一一张照片竟然是灭鳾灵拍的——如果这也叫照片的话

寂寞地赌气走在队尾的我,不知道都在拍些啥

啊差点忘记,随之陨落的还有对夜观的热情,不管是在婺源时想找褐林鸮,还是在盈江找仓鸮,还是在来凤山、洪崩河找猫头鹰小兽们,运气都非常、非常差。但洪崩河那个听着林雕鸮、褐林鸮、鹰鸮遥远而鬼魅的叫声在山路上穿行的微凉月夜,倒是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日月食,大家出去闲逛都有所收获,而我后知后觉跑出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二月

自己一个人提前从云南回到贵阳,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大半夜坐在床上一边看《简·爱》一边神游天际,更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在这种氛围下总是容易胡思乱想,也更容易审视自己,审视自己一直以来“热爱”的、“努力维护”的、“归属”的故乡到底是什么。走在街上会突然发现曾经生活的地方多么乌烟瘴气,堵车、路怒、烂尾楼、阴沉的天空,诸如此类种种,都让我不停地怀疑自己,究竟是真的喜欢这个城市,还是习惯了喜欢这个城市。记忆的破碎化让我发现,我所认定这个城市所承载的那些回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洪流滚滚而去了,我所珍爱的人和事,也都几近离开或者改变,所以一直坚守的,其实只是自己的固执和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我觉得我对小吃和地方口味的爱倒是很真实的。(笑)

这个春天,过得就像一个大四下的孩子,没心没肺。

春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美好,阳光里我和小梅每周都要挤在一辆芒果电单车上紧赶慢赶地去清华上生统课,后来董大师大发慈悲,把他的大电动车借给我们摆渡使用。因了这辆电动车,我们在考完生统期末考试、快乐地吃了一顿羊肉粉之后经历了电动车没电的悲惨状况。那时坐在路边挠头的我和痛经梅像极了两个乞丐,最后好不容易通过晓韵找到道路救援,免去我们需要把电动车从六道口推回学校的苦役。

美好之中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每天逼着自己做阅读、做口语,一边咒骂着一边准备托福的那两个月——大概从来没有觉得英语这么讨厌过。最后从北航考场里走出来,崩溃于自己神经短路突然忘记“Nevertheless”啥意思,崩溃于已经开始做阅读却还有人在试音,崩溃于一段美学相关的听力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终于是结束了,两个月压在心头上的阴霾被踢开了去,管他呢。最后的结果印证了我考前立下的flag:“上了就不考了!”稳稳当当地卡在,让人哭笑不得。

虽然日子总体上过得稀松平常,但心底里一直在算算术,从陈熙尔拿到隆德offer那天起,算提交毕业论文日期,算毕业答辩的日期,算毕业典礼的日期,算最后飞机离开的日期。深夜躺在床上总是很茫然:这个最依赖的人和最无话不谈的人走了之后,我会怎么样度过我的最后一年呢?不容多想。offer在野鸭湖四月飞雪中递到了邮箱里,毕业论文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中落定,答辩时有老师问出灵魂一击:“你们怎么认一个飞过的鸟?”。最后我去38楼帮忙收拾宿舍时看到楼道里各种大箱小箱堆放着,路过的宿舍里面乱糟糟又空荡荡,夏日的暖风吹起窗帘,猎猎地把阳光放进来,照出一屋子灰尘。最后我拿回宿舍一笼网球,一把尤克里里,一根箫,还有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想起睡过头鸽了半个小时的那场网球,在镜春园试图吹响那根箫的努力神情,恍惚时光的飞逝。

四月野鸭湖的雪

因为一些神奇的原因,本来要前往三江源做课题的计划就地搁浅,也因此突然多了两周出去旅行的时间。坐在肯德基里和陈熙尔商量究竟去哪,天南海北找了一通找到了莲花山和版纳植物园这两个无厘头的目的地,原因是都是徒步可以游览的,不需要会开车。

莲花山虽然不需要会开车,但也着实不算“容易去”。坐飞机到兰州,坐机场大巴到市区,打车去兰州南站,买大巴票坐到莲麓镇,再叫之前联系好的师傅接我们到莲花山沙河滩保护站,从早上6点飞机起飞到下午5点半放下行李,整整折腾了一天。下山更甚,在莲麓镇等回兰州的车等得心生绝望,心想不会因此错过飞机吧?好赖最后是坐上了。

莲花山气温舒适,除了下了一天雨之外,天气都还不错。早起可以看到山间的云雾从山头泄下,杉树林一直绵延到很远,景区山顶的寺庙熠熠地发光。我们在这个地方要鸡无鸡,要鸟无鸟,满耳都是乌嘴柳莺、暗绿柳莺、甘肃柳莺、云南柳莺、淡眉柳莺、橙斑翅柳莺、冠纹柳莺、黄腹树莺的叫声,混合着偶尔的锈胸蓝姬鹟、斑胸短翅莺和白腹短翅鸲。这三天经历了听觉的盛宴,能让人好好欣赏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黄颈拟蜡嘴雀一家几口站在雾蒙蒙的杉树尖上,仿若雾里看花;血雉虽说在一片林间空地,但碍于路边灌丛的阻挠,我几乎趴在地上才看到了她优雅(并不)的大红脚;斑尾榛鸡的宝宝站在树上吓得一动不动,成鸟躲在大树的阴影里,带着一种昏暗而朦胧的美丽。传闻就在保护站后面的黑额山噪鹛消失了,我们离开两天后才又漫山遍野地奋力叫了起来,像放羊一样在地上乱走的蓝马鸡也没有给我们机会,只在最后下山时留给我们两个被小面包追赶的鸡屁股。

清晨的雾气

为了这个星叶草上下了好几趟,终于找到了

蓝马鸡屁股

莲花山居然没有拍鸟……留下的尽是些这种玩意儿

在还有些寒意的莲花山呆久了,便会开始幻想版纳带来的温暖,然而到了版纳被热带雨林的潮湿包裹之后,又很怀念清冷的莲花山,“人也是够贱的。”

夏季版纳我不认为很适合看鸟——下雷阵雨,没法看;不下雨,热得没法看。第一天穿着七分裤被一只雨中大蚂蚁夹到小腿肚子红肿之后,我只能瑟瑟发抖地保持长衣长裤游遍绿石林和热带雨林,看着其他游客凉爽的打扮心生艳羡。每天衣服都重复着汗湿、干掉、汗湿、干掉两个状态,很快就结上一层盐渍。我们去的季节,花都败了,太阳鸟少得可怜,紫颊直嘴太阳鸟和褐喉直嘴太阳鸟就更别提了。中午靠在绿石林门口的椅子上纳凉,绿胸八色鸫在离我们不远的小坡上叫,和着八声杜鹃和乌鹃遥远的声音,一样的百无聊赖。鸟运好是不大可能的,紫金鹃只有惊鸿一瞥,八色鸫和咬鹃连惊鸿一瞥都没有,倒是长尾阔嘴鸟在这里变得廉价,经常听到它们的“嘶鸣”,伴随掠过的绿影。绝望二人组甚至考虑要不要租车去望天树转一圈,最后还是屈服于时间和金钱,选择依然在绿石林和热带雨林转悠。我在想如果我们在最后一天早上成功六点钟起床冒雨走去绿石林等雨停开始看鸟,会不会得到一些想要的惊喜,但事实是被闹醒后听到雨声的身体本能就是再次睡倒过去,再睁眼已经接近八点,日上三竿。

我觉得我一定会第三次去版纳植物园的,虽然贵了点,但还有很多色彩鲜艳的小鸟可以看。但早起走四公里多到绿石林着实非常累人,要是有公共自行车可以骑就好了——顺便再选一个好一点的季节?

望天树

热带雨林,苍苍莽莽的感觉。站在这个平台上一边拍照,一边听隔壁林子里绿胸八色鸫呼唤我们

站在版纳植物园的大桥上,天地很大,人很小

“秋天是个离别的季节。”这句伤感的话真是说得不无道理。

陈熙尔临走前的晚上没有失眠,倒是一如既往睡得挺好。第二天早上送他去机场,车里放着陈奕迅的老歌。他说听到《岁月如歌》的时候有点难过,我心里想:“我都要信了。”到机场,找柜台,等着办手续,前面的一对母女因为行李超重手忙脚乱地收拾,眼睛有些失焦。托运完,拿着登机牌走到分别的路口,心里很别扭,直到现在回想着描写着的我依然觉得很别扭。别扭地不想煽情,不想温柔,不想好好说再见,想像之前小打小闹一样,继续开玩笑。最后很轻易地放走了,特别轻易、没有挽留地赶走了。

回到家没有补眠,坐在屋子里看之前一直放在床头没空翻开的《许三观卖血记》,从天亮看到天黑。看完站起身想说话,喉咙干涩得很紧,吞一口口水把眼泪也吞回去。

生活还是一样过,头一两晚会哭得失声,之后就只是辗转反侧,再之后就习惯了——人有什么不能习惯的呢。走后正好开始科目二桩训,每天和小梅泡在东方时尚,来去的班车上习惯先发十分钟呆,再听十几分钟歌,然后慢慢睡过去。每晚收车时云霞满天,昏黄的暮色笼罩着停车场上整齐划一的宝来和伊兰特。然后顺利地通过科目二,一直发怵的坡道停车和起步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下坡的一瞬间被一种释然席卷。

身披霞霭的日子

九月初,跟着绿协的大部队重游长白山,边境小城里聊着聊着天,突然得知奶奶过世的消息。脑袋有点懵,本来以为我这种人面对亲人的离开应该会悲痛得撕心裂肺的,但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人在面临大事时的反应总是和自己预期的不太一样,到了面前,不接受也好,又哭又闹也好,也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爷爷也说这对奶奶来说是一种解脱,虽然这样说挺不负责,但我确实同意。

回到北京在开学第一天考完科目三,拿到本,顺利成为一名合法的老司机,从此开车更无顾忌。

科三训练间隙,与长白山的十块钱手链

年看起来过得很快,实际上好像也挺慢的。大四上周而复始的每一周,在做遗传作业、看讨论课文献、收集申请材料、射箭中度过,中间穿插着张大仙的,或是空之轨迹的视频,放松紧绷的神经。几乎没有出去看鸟,唯一一次是去北大港看大红鹳,离开时太阳准备下山,雁鸭齐鸣,是非常壮阔的实景,然而走了一天的脚底疼得有如锥刺,又是赌气似的疯狂往前走,不想再停下找斑背潜鸭和白头硬尾鸭了。后面的日子里只有在看视频时大笑的时候、射箭时放空一切慢慢开弓的时候、沿着五四和未名湖一圈一圈奔跑的时候、冷风入肺又被吐出的时候,才能感觉轻松得快要飞起来,又神思清明得仿佛要落入深深的井中。

十二月二十几号的某天走进东门,准备去理教上课,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去年鸽了年纪,又觉得好像没鸽似的,翻了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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