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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宝”一词是湘西地区的方言，意思是指幽默风趣，爱搞恶作剧的人。莫老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莫老三没读过书，但是机灵鬼怪，能说会道，经常爱搞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许多和他同龄的人都表示对他硬是服箍了。服箍，也是湘西话，意思是服软。莫老三在还有生产队的时候才二十来岁。生产队是集体出工，靠挣工分吃饭，因为生产力低下，一年四季饭都吃不饱。有一回大队开会，他随口编了两句顺口溜:“生产队，慢慢坼，没得粮食又去借！”这个慢慢坼的坼又是一个方言，就是混的意思。这下可好，当场就被人举报了，开他的斗争会。大队领导说，这个莫老三思想不好，消极怠工，把他的工分由原来的8分，减成5分。工分由原来的8分减成5分，分的口粮损失就大，一家老少就要挨饿。莫老三被老婆、爹娘老子骂得狗血喷头。还好，那时妇女思想保守，不然莫老三就要打光棍了。莫老三爱使雀宝，他学得一口好口技，模仿狗叫牛叫，模仿各种鸟叫，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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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妹子是生产队负责打牛草的。某天阴雨濛濛，她正和另一个妇女在岩门水库的山坡上弯腰打牛草，蓦然听到对面山坡上有鸟在叫。“天哪，好像叫我名字杨——二——妹——子，杨——二——妹——子呢！”她对另一个妇女惊讶地道。“是呢是呢，我也听得好清楚，好像是叫你杨二妹子的名字呢！”另外一个妇女也满脸狐疑。两个人站半晌想听个清楚，却没了叫声，待过一会弯腰再去打牛草，对面山坡上又蓦然响起了鸟叫声:“杨——二——妹——子，杨——二——妹——子”“这回听清楚了，的确是叫你呢！我听老辈子人讲，在野外听到有什么东西叫你名字，会被精怪鬼魂缠身，活不长呢！”那妇女一脸严肃地道。“唉呀，是叻，我心里堵得慌，我不打牛草了，得赶快转回家去喊阴阳先生打扮！”“打扮”在湘西的方言里意思是作法驱鬼。两个人都无心打牛草，背了背篓慌慌张张要走下山坡，却听得对面有人哈哈大笑。“砍你个脑壳的莫老三你莫使雀宝，差点吓死我们了。这么没得良心，小心不得好死！”两个妇女听出是莫老三的声音，狠狠地骂。莫老三爱使雀宝整人，有一回却把自己给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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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一头大黄牯在山坡上摔死了。那时生产队除了把牛肉卖了分钱，晚上还会在生产队长家里熬牛骨头吃。熬牛骨头吃一般社员没得那个口福，只有生产队长和会计及保管员几个人有份。牛骨头熬在灶锅里，灶孔里柴火熊熊，一两个小时之后就熬透了。那天晚上队长到房里打瞌睡去了，只有保管员守在灶当门。保管员屎胀了就去上茅厕。莫老三悄悄摸进灶屋，来到灶台边。他揭开锅盖，锅里热气腾腾，刚伸手抓了一小坨牛肉在手里，房门吱呀一响，原来是队长醒了来查看火候，莫老三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抓在手里的牛肉塞进嘴里吞下，牛肉有半个拳头大小，又烫，吐不出咽不下，他双手捏着喉咙，眨巴着眼睛嗷嗷直叫……生产队长虽然抓了莫老三的现行，看着莫老三狼狈的样子却哈哈笑了:“莫老三你这个雀宝，一辈子都搞别人的口子，这回各人搞上当了吧！”搞口子也是湘西方言，意思是捉弄人。雀宝莫老三抓牛肉吃被卡喉咙也就成了笑谈。不过这笑谈多少有些心酸。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还有许许多多不是笑话的笑话。如今，村子里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人们大多去世了，这些没多少文化，却坚韧善良，俏皮乐观的人，也只存活于极少一部分人的记忆里了。
注:本文根据老辈人讲诉综合多人故事而成。
詹明，70后，湘西龙山人，农民工，业余喜欢写点文字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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