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胸草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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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麻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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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麻雀

刘文永

在城市工作近三十年,我常常怀念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常常记起乡亲们熟悉的笑脸,记起村里一些趣味故事。闲暇之余,我也常常会想起家乡的青蛙,蝴蝶,蜻蜓和麻雀……

夏季,青蛙是村庄的歌唱家。到了傍晚,青蛙总会在池塘里唱歌,它浑厚的嗓音让人感到夜色的寂静,村庄的安谧。多年的经验让我们乡亲们知道蛙鸣是即将下雨的预兆,所以他们常常认为蛙鸣是福音,也很喜欢听傍晚的蛙鸣。蝴蝶是家乡山野河畔的舞蹈家。飞来飞去,一会儿在草丛,一会在花间,拍打着无声无息的翅膀,从我们眼前一晃而过。蜻蜓很喜欢水域,在池塘边戏水,捕捉小生物。蜻蜓的长相很别致。一是眼睛大大的,二是翅膀薄如蝉翼。蜻蜓点水的瞬间,动作敏捷,煞是好看。小时候抓蝌蚪,逮蝴蝶,捉蜻蜓,情趣盎然,其乐融融。

然而,麻雀却最让人难以忘怀。家乡麻雀最多,麻雀是我认识的第一种鸟,麻雀与我们农村人的生活最密切。村里到处都有飞来荡去的麻雀,可以说铺天盖地,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去的时候风卷残云。麻雀常常出现在天空中,院落里,电线上,场面里,牲畜的圈棚里,可以说麻雀无处不在。麻雀有时喜欢登高望远,在电线上叽叽喳喳,不知是呼唤同伴还是发现了动静;有时喜欢停留在院落里,混在鸡子里偷偷觅食。

我很喜欢麻雀,麻雀长得很可爱,棕色的羽毛光滑顺溜,头部上的白色项圈十分入眼,点缀着麻雀黝黑的眼睛。我还特别喜欢麻雀的机灵,脚步轻盈,一蹦一跳。麻雀的机灵可以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有响动,就拍打着翅膀一跃而起,停留在电线上,停留在树木枝桠上,一会儿又飞回来,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嘴在地上啄着食物。

春天是麻雀孵幼雀的季节,也是孩子们掏麻雀的时节。学校和家长常常安顿学生娃娃们不要掏雀,要注意安全。雀窝一般在沟壑的墙壁上或大口井的边沿,村里,老人们常常念叨鸟雀窝里有蛇,可是贪玩淘气的孩子们经不住麻雀窝的诱惑。

我曾经相跟着村里的伙伴们一起掏麻雀窝,生性胆小的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捣毁麻雀的窝,担心麻雀窝里有蛇。小伙伴们有时候从麻雀窝里掏出麻雀蛋,麻雀蛋很小,像鹌鹑蛋的色调,比鹌鹑蛋略小一点。有时候掏出雏雀,小麻雀的羽毛还没有丰满,稀疏的绒毛没有掩盖住肉体,看上去就让人心寒胆颤。在我们掏麻雀窝的时候,立在不远处的大麻雀叽叽喳喳近乎哀求的鸣叫,小麻雀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每每这时,我很是自责,总觉得我们的行径十分恶劣,一种怜悯之情涌上心头。有时候在麻雀窝里一无所有,我反倒很高兴。

村庄的夏天早晚凉爽,白天炎热。在我记忆里,夏天好像麻雀很少来到我们庄稼人的院落,炎热让麻雀躲藏起来。麻雀栖息在树林里,在水塘边喝水,在山野田间飞来荡去,叽叽喳喳唱歌。只有我们庄稼人在晚上喂鸡子的时候,麻雀时而光顾,混在鸡子中间觅食。一边啄食,一边抬头观察周边环境,麻雀的机灵劲儿,让我很是佩服。

秋天来了,田野,场面,屋顶,院落到处是麻雀的吃食场所,麻雀也因此过着幸福安逸生活。田野里几近成熟的糜子、黍子就成了麻雀的大餐,麻雀落在糜子黍子穗上,拍打着一只翅膀,把半生不熟的糜子颗粒扇落下来,飞到地上饱尝胜利果实。为了糜子黍子不受侵害,庄稼人在田间地头用柴草做几个草人,给草人穿上人们的旧衣服,貌似真人吓唬麻雀,以防麻雀糟害庄稼。刚开始这个法子非常管用,过一段时间就无济于事。草人被机灵的麻雀识破真相,有时还落在草人头上鸣叫,好像在和人们较劲,让大家很是无奈。

听父母亲讲,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曾动员全社会的力量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驱赶消灭麻雀运动。当时认为麻雀有害无利,把麻雀和苍蝇蚊子混为一谈。经过一段时间,认知到麻雀还啄食田地里的害虫,可以保护庄稼,一场消灭麻雀的运动划上了句号。

到了晚秋时节,我们庄稼人把一年的收成和希望堆积在场面上,开始了紧张有序的打场。麻雀落在小麦垛上,落在莜麦垛上,落在场面的任何一个角落,麻雀在场面里飞来荡去,自由自在。虽然场面上有人在劳作,但是干活儿的人们根本无暇顾及到场面上觅食的麻雀。人们常常对麻雀的造访视而不见,麻雀更是肆无忌惮在场面随意觅食。洒落在场面上的麦粒,谷粒等粮食颗粒足以让麻雀们吃得饱饱的。

到了冬天,粮食进了粮仓,进了凉房。场面上只留下草垛,留下一些碎秸秆和尘土混杂在一起。麻雀成了主宰场面的主人,成了场面上的一道风景。场面上陪伴麻雀的还有懒洋洋熟睡的猪,反刍草料的牛,欢蹦乱跳的驴儿。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数麻雀,一会儿飞起来,一会儿落下来,好像是在表演。成群的麻雀飞起来拍打着翅膀,冲击空气发出的声息让人震撼,似风一样的速度快捷,似风一样的力量有劲。我每天黄昏前给鸡喂食,麻雀来了,在屋檐下,电线上,趁机溜到鸡群里啄着食物。

一场大雪,让家乡的冬季有了神韵和美感。在我们欣赏美丽的雪景时,却听到了麻雀有气无力的哀叫。我抬头仰望到电线上的几只麻雀哆嗦着,看上去羽毛凌乱,没有秋天时的光滑顺溜,叽叽喳喳中含有一丝凄惨的味道。在草垛上,在生产队的牲畜圈棚里栖息着,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在窥探着食物。

冬季的雪天,麻雀啄食困难,白皑皑的积雪,连一块空地也没有。我在自家院落里扫出一块空地喂养鸡子时,对于来觅食的麻雀我从来不去驱赶。见风雪中的麻雀哆嗦着,发出的叫声也没有先前的活力,风雪严寒足以让他们经受着考验。漫漫白雪,没有吃食,他们怎么活,我常常替麻雀担忧。雪后,贪玩的小伙伴到场面上套麻雀,用扫帚把积雪扫开,露出一块空地,安装好用马尾巴做的套子,在套子周边撒一些秕谷,蹲在草垛旁恭候麻雀上套。麻雀一会儿就落在空地上啄食,饿极了的麻雀警惕性依然很高,一边啄食,一边观察,稍有动静就飞起。小伙伴们冻得两手发红,多半是空手而归。

生活中人们常常道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生活哲理,还有“解剖麻雀”的工作方法。由此看出,麻雀距离我们人类很近,和我们很亲切,与我们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可以说麻雀是我们的朋友,不能忘记麻雀。尤其是从前村里的麻雀,在树枝上扑腾的,在水井边舞蹈的,在院落里蹦蹦跳跳的,在电线上唱出欢乐歌声的。

麻雀仿佛精灵一样活跃在我们的生活中,萦绕在我的记忆里。有了它们,平凡的日子陡然增加了许多情趣,行走在麻雀相伴的路上,脚步似乎更加轻盈。

◆刘文永◆

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固阳县文学协会副主席。出版散文集《憧憬与遐思》,并荣获包头市第九届文艺振兴奖图书类一等奖。

主管:包头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主办:包头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刊名题字:茅盾

编辑出版:鹿鸣杂志社

社址:包头市昆区乌兰道61号尚品公寓8楼

国内刊号:CN15-/I

国际刊号:IS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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