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胸草雀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苏仁聪短篇心灵的监狱 [复制链接]

1#
白癜风对人体带来的危害 http://www.zgbdf.net/baidianfengjiankangzixun/baidianfengpinglun/m/2962.html
摄/雷平阳苏仁聪,年生于云南镇雄,作品见《中国作家》《诗刊》《星星》《扬子江》《边疆文学》《滇池》《西部》《诗歌月刊》《草堂》《飞天》《诗林》《绿风》《散文诗》《江南》等。监狱睡觉之前我的确在一群诗人的聚会中喝了酒,但不多,不足以让意识混乱。回家后我还洗了个澡,读完一部长篇小说的第四章,睡觉时已经是两点三十四了。梦的开始是在老家的一条乡村公路上,我驾着叔叔的白色越野车,我本来不会开车,但在梦中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车技很好,遇到对头车总能轻松避让。公路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了一条泥泞的小路,就是我童年时代最常走那种小路。两边是无边的杉木森林,有一棵杉树上拴着一些红布,根据母亲曾给过我的经验,我知道这是我的乡亲辟邪方法的一种,一般认为遇见这种红布是不吉利的,但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没想到我的车在不足一米宽的小路上也能行驶,但它随后变成了摩托车,刚才看见的红布拴在摩托车手把上,我想这一定是谁的恶作剧。摩托车后面坐着我的朋友金,他是一个老实人,常常被欺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车的,他紧紧拉着我的衣服,生怕摔下去。金告诉我,他的爸爸死了,他想带我去一个地方散散心。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拐进另一条公路,这条公路突然变得很宽,就像城市主干道,但一辆车都没有,我们骑着摩托车,把马力加到最大,但这条路似乎永远走不完。那时天快黑了,太阳昏昏沉沉,天下起了雪。不一会四周都变白了,我们看不到路。我问金要带我去哪里,他说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很快就到了。因为我一直很信任他,就不停地往前走。最后他带我到派出所,我很奇怪,派出所怎么能散心。一个警察出来,金马上去抱着警察,说他的父亲死了,并且是我酒醉后骑摩托车撞死的,他告诉警察,他已经把我抓来了,让他们审判我,让我坐牢。我想辩解说,我从来没有撞死任何人,我车技很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但警察在我嘴里塞了一块毛巾,在我头上套了一个袋子。我知道这是金诬陷我,我意识到我的一生就算完了,有点悲凉,但更多的是疑惑。我从来没有得罪过金,反而有人欺负他的时候,我常常帮他的忙。也许不是金陷害我,是有人想整我。但我把我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除了小时候经常撒尿在菩萨身上之外(但这是神的事情),实在是没做过什么让人要置我于死地的坏事。既然想不明白,就当做是神要惩罚我吧。这么想之后,我就宽心了很多,他们取下我的头套,带我走进一条曲曲折折的巷子,墙上长满各类藤蔓植物,有一朵牵牛花静静开放,我想写一首诗,但我的手已被绑起来。我们走了很久,后来他们拿掉我嘴里的毛巾,让我自由发言。我问他们要带我去哪里,他们说当然是监狱,我说能不能让我回家告诉爸爸妈妈,他们说已经让人通知他们了。我说我还想拿一本书,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把那本人人都看不懂的小说看完,我已经知道了那本小说的奥秘。他们问我小说叫什么名字,我说《24与金字塔》。他们说他们会帮我实现我最后的愿望。走了很久我才发现我们一直在迎着落日前进,这时候他们解开我的手,开始和我交谈起来。他们问我是否相信鬼神,我说鬼我常常见到,神我没见过,但有鬼必有神,因为鬼是神的反面,而不是人。随后我又给他们讲金字塔的秘密,我说我曾经在那些曲折迂回的墓穴中看到我的父亲,我相信金字塔是由我的父亲参与建造的。他们被我真诚的谈话所打动,开始相信我并不是杀害金父亲的凶手。但我们还是来到监狱,一间极其黑暗的房子,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没有窗子。我们进去后,那几个警察把我交给一位中年妇女,那时候她正在赤身裸体地洗澡,身上全是泡沫。她擦干身体,我看见她干瘪的乳房,知道她肯定历经沧桑。她带我去另一间屋子,地上全是动物粪便,臭气熏得我睁不开眼睛。她告诉我,对我的惩罚就是在这里熏三天,如果我还能活着,就会放了我。我看见她肥胖的身体实在是有些恶心,觉得自己肯定活不过三天,想着自己来到世界上二十几年,一事无成,连死也如此不体面,我就想到干脆自杀。但在我进入监狱之前警察就收走了我身上所有能自杀的东西,连卫衣上的绳子也给我抽走了。我又没有勇气咬舌自尽,更何况我一直认为咬舌自尽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疼痛要比死亡更可怕。我惊讶地发现那位女狱警长着男人的生殖器,并且那个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非常干净,地上铺着地毯,茶几周围摆放四张皮沙发,墙上还挂着卡夫卡的画,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卡夫卡并非一位画家。狱警给我泡了一杯茶,告诉我其实这里并不是监狱,而是一个神秘的活动中心,在这里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命运,但永远无法看到自己的命运。他让我吃了点心,就带我走入一间巨大的房间,大到无边无际。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间大房间原来由许多小房间组成,这些小房间又由更多更小的房间组成,最小的房间只能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里面甚至不能转身。这些房间都由数字编号,我进了号房间,因为我出生在年。小房间里有一块平面镜,狱警说通过平面镜你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人的命运。首先我看到我的父亲,其实我并不想看他的命运,但他最先出来了,我很奇怪为什么和狱警说的不一样。我的父亲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老头,他的胡子花白,很长,几乎垂到膝盖。这和我父亲一贯的形象不同,他总是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因为他对衰老感到恐惧。镜子中的他坐在一片草盛的山坡,整片山坡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但有许许多多的鸟儿围着他,那些鸟各式各样,有长尾的台湾蓝雀、赤腹山雀、斑鸠、喜鹊、画眉,但最多的是普通的麻雀和白鹡鸰,我意识到父亲可能是鸟王。父亲很喜欢鸟,在我们离开老家到镇上生活之后,他常常把我们吃剩下的饭菜带去老家,倒在院子里给各种鸟吃。有一年我们回老家过年,我在天楼上看见有许多鸟来到我们家院子里觅食,那些鸟我从来没见过,五颜六色,体形各异。父亲站在中间,像喂鸡一样喂它们,那时我没想到父亲竟然能号召鸟类。就当我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金出现了。我没想到我们这间屋子能容纳我们两个人,但金仿佛是空气,因为我总摸不到他的身体。金告诉我,其实他的父亲并没有死,他的父亲在家好好活着呢。这里就是他要带我来的地方,但并不是为了散心。他想让我和他互相看对方的命运,然后毫无保留地告诉对方。我问金我要怎样才能看到他的命运,他告诉我只要把他的名字写在手上,用手贴着镜子顺时针转三圈就能看到。我看到他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骑着电瓶车去上班,因为误入机动车道,被一辆公交车卷入车底,但当时他并没有死。他从公交车底下爬起来,打了,他又给他的父亲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重新躺在血泊中。很多人围着他,我看到救护车把他抬走。医院住了三个月,又回家躺了两个月才死。我也看到了我自己出现在他的葬礼上。他坟上的最后一抷土是我亲自填上去的。随后视线就模糊了,我再也看不到任何画面。这时候金重新出现在我身边,我想我不应该把他的命运告诉他,因为谁也无法改变命运。但我还是很好奇他看到了什么,我就问他我的命运如何。他说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说我也什么都没看到,很奇怪,来这里的人仿佛永远无法探知自己的命运。我还想继续看下去,但金告诉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这里非常损伤记忆力,等我们回去,就会忘掉一些人,再待下去,可能所有人都会被我们忘记,就连我们的过去都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就算我们看到了所有人的命运,我们也无法想起他们是谁。说白了,我们只是看到了人类命运的各种可能。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才睡了一个小时。我打开灯,发现房间里多了一面镜子。很奇怪的,我从来没有买过镜子,大概是我白天出门的时候,房东自己进来装的吧。我照照镜子,发现这面镜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它照着我凌乱的房间和我疲惫的面孔。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永远无法知道真相,比如为什么金此时会睡在我旁边。金也醒了,他一醒来就说,真好,我们都回来了,我以为我们会永远被关在那间迷宫中的监狱。我更奇怪的是,我们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这时我看见父亲从从院子里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觅食的鸟。.12.27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