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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喜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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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作者/赵喜平

提笔写文,我想起了顾城的两句诗:“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夜的眼睛/都习惯光明。”……年的金秋,我吟诵着这些诗句,怀揣着献身教育的梦想,从乡间氤氲的晨雾中,从飘满稻谷香的田埂上,踌躇满志地踏进菏泽市实小这片教育的沃土。自那一天开始,我执着地手握粉笔,满腔深情地画着一个个窗子,将希望和爱洒进每一个学生的心间;我携着孩子们从灿烂的阳光下走过,让每一个学生的心田孕育梦想,催生梦想,追寻梦想,实现梦想!而孩子们回报的爱,领导及同事们给予的关心,父母亲人无怨无悔的支持,又成了我进取的希望和力量。就这样,爱,在教育的两端不停地传递,荡漾着,荡漾着……直到今天,二十五年多——九千多个日子,滴在时光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在春去秋来中悄悄地流逝。曾经青涩的我,如今已经远离了张扬的青春岁月。

已届不惑的我,在育人的园地,用自己的辛勤耕耘积淀着岁月与智慧的底蕴。回首二十多年的教书育人之路,真是苦乐相随,意味深长,许多往事至今仍清晰如昨,而我的教师情结却总是那么浓浓的,挥之不去,感动之余,时常凝结成一滴热泪绽放在腮边。我是农民的女儿,二十多年来,我用农人的诚恳和质朴,做着班主任的工作,年年岁岁,春耕秋耘……作为班主任,我也在努力描画一个个心灵之窗。班主任老师们口口相传着一句话“亲其师,方可信其道”。

孩子们的亲近与信任,来源于我对他们的在乎,在乎他们的喜怒哀乐,在乎他们的言行举止,在乎他们的点滴进步。女孩李欣,刚从农村转到我班时,因基础差,很自卑,终日沉默寡言。一次学习课文《珍珠鸟》,我特地点她读书。她怯怯地站起来,低着头,一声不吭。教室里静极了。我微笑着鼓励她:“孩子,课堂是你的舞台,缺少了你的声音,是空虚的;就像你家乡的田野,缺少了你的嬉笑,是没有生命力的。赵老师很在乎你!来,我俩一起读。”在热烈的掌声中,她抬头看看我,感激地点点头,终于开启了那紧闭的唇……期末,当她的习作《我眼中的农村》,以低于满分3分的成绩,获得《小荷杯》作文竞赛一等奖时,笑容绽放在她的小脸上,是那么灿烂!

当了那么多年的班主任,有过指点江山的激情,也有过心灰意冷的颓废;体验过桃李芬芳的欢乐,也经历过朽木难雕的彷徨。一天天,忙着累着,累着思考着,思考着改变着,改变着成长着,人生百味,尽在其中。五六十人的集体,并非所有的学生都能在班中呈现和谐。学生黄凯,号称“四大天王”之首。习惯很差,学习成绩更不用提了,在家吃不进饭,兜里零食不断,课本从来不全,作业从不做完,起初没少给我惹麻烦。几次三番联系来家长,年轻的妈妈只是抿着嘴流泪,连声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经过了解,其父母几年来一直闹离婚,最后,爸爸去了海南,孩子跟随没有固定工作的妈妈生活,缺乏管教,导致其现在这种状态。

从此,可怜的孩子成了我心中的牵挂。我曾不止一次地给他整理课桌,不止一次地没收他的零食,又将我准备做早餐的包子给他,并看着他在办公室吃完。冬日的一天,不知为什么,他又在同学的状告下被叫进办公室。瞧他,嘴唇上方破了一大块,结了痂,再加上那油腔滑调样子,真有几分“小日本”的味道。瘦瘦黄黄的小脸干板得不成样,满脸都是“萝卜丝”。一双小手黑乎乎的,长长的指甲塞满了黑泥。

我又疼又气地说:“黄凯,你怎么用手拿馍吃饭了?”他嘻嘻一笑说:“老师,我平时不吃馍,只吃蒸米和菜,用不着手!”我不由分说,立即把他双手按在水盆里搓洗干净,随手拿出滋润霜,擦在手和脸上,又叫他回去坚持洗手脸,也搽点油,并说“老师喜欢看到干净讲卫生的你!”他一声不吭地任我摆布,温顺地靠在我的怀里,当他转身干干净净走出办公室时,我分明看到他小眼睛里闪动的泪花!一天天,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长大;一天天,他悄悄地改变着,爱读书了,作业交上了,衣服干净了,成绩提高了。那年的春节到了,第一条祝福信息的音乐铃声欢快响起,是黄某发来的:“祝尊敬的赵老师马年吉祥,幸福美满!!”后跟一长串的感叹号,结尾还有一句“您比我妈妈好,调皮蛋黄凯。”

我一下子被感动了,家里人羡慕地传阅着这条信息,幸福和满足填满了我的心房,充盈了整个家庭。我知道,爱,不可能像六月的阵雨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爱是需要一点一滴渗透的。所以在平时的教育中,我尽量把我的爱通过各种方式感染给学生。我借每学年《成长手册》的填写向每个学生传递我的爱,千人千面千思想,我总是为每一个学生用心琢磨评价与鼓励的语言,手下一边写着,脑海里一边和这个学生对着话,每个学生的点点滴滴如电影镜头般浮现:课堂上,走廊里,操场边,路队中……读读写写,蹦蹦跳跳,玩玩闹闹,哭哭笑笑……仿佛该生就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认认真真地看我写着,时而点点头,时而羞红了脸,时而自豪地笑……我还坚信,爱也是需要表达的,学会感恩,唤醒善良,点亮少年的纯真。

于是,在重阳节前,我常常布置一项任务,让每个学生给老人送一份礼物,向老人表达一份爱意。在寒假前,我又会布置一项任务,让每个学生在春节给家人或朋友送上一份祝福,为辛苦一年的爸妈做做饭,要完成“一热一凉一甜品”……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认同那些任务,但是只要有一个学生能真诚地表达出他的爱意,我就满足了。春风和煦,桃红柳绿,到处洋溢着春的气息,每次活动之后,而家长们的反馈信息更能让我感受到春的温暖。“孩子懂事了,知道孝敬老人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孩子的礼物,很激动。”“老师的想法很好,谢谢我的儿子,也谢谢老师。”……那些话,我看了又看,常常直到深夜还在梦中反复咀嚼。

说实在话,当了二十多年的班主任,我只是给了学生一缕春风,而他们却给了我整个春天。记得年暑假,我照了第一套写真集,那是学摄影专业的刘涛在实习,说要为我留下青春的记忆;难忘年教师节,我收到清华大学寄来的包裹,里面盛满了茯苓夹饼、北京酥糖等特产,那是读大二的学生周晴用奖学金买的;年家长会后,我婉言拒绝了部分家长高薪请我办作文班的要求,全体家长感慨中自发建立家校QQ群,为学生的成长献计献策,让我体味到被信赖、被尊重的幸福;也难忘马年春节,我收到的第一条祝福信息,竟然是10年前最调皮的学生黄凯发来的……他们让我品尝到被思念、被牵挂的甜蜜,享受到被感恩、被喜爱的满足……这一切的一切,使我追梦的脚步更加坚实!在实小当班主任已近二十六个年头,当很多人被世俗的东西渐渐压垮了理想时,我依然固执地举起画笔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于是,又忽然想起了我的大学老师送我的一句话,“爱者在爱本身已得到报答”。望着学生们一张张真诚的笑脸,我的眼前突然开始变得晶莹,我很欣慰,他们一定也能体悟到这句话。有人说,只有相信奇迹的人才可能创造奇迹,只有有梦的人才可能圆梦。我也许就是个有梦的、相信奇迹的人。怜惜落叶的哀思,画满迎接光明的窗子,我将固守初心。如果人生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做教师。耐住清贫,守住寂寞,透过一扇扇迎接光明的窗子,一如既往地引领着孩子们,去拥抱浪漫多彩的人生!

山东省菏泽市第一实验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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